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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转帖]怒江不怒---行走丙中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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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2-4 11:32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[转帖]怒江不怒---行走丙中洛
摘自SINA驴坛异乡人7856 ,表示感谢!留作资料

要超越‘此在’,摆脱‘向死亡而在’的恐惧,不再被‘烦’所占据,那便只能采取一种‘在而不在’的方式,即游。”

我喜欢远行,暂时断开与原有社会的关系之链,投身于一个陌生的地域。大地无尺,阔海无标,唯有用身体丈量,用心灵去探索。是异乡,是秘境,是我们的苦乐追寻。

一、会合
一道闪电划破雨夜的空寂,我的心紧缩了一下,毅然上路了。

武昌---昆明的列车徐徐启动,思绪终于得以回溯。一切是那样的突然,已经决定这个五一不出门的我,却因了一秒钟的念头,在出发的前一天,做出了现在看来是十分正确的决定。来不及考虑,来不及做攻略,来不及玩味出门前淡淡的忧郁。同事说这不像你的风格。嗯,偶尔的例外为生活添趣。

两夜一天的火车,很漫长。但漫漫征途,也有其魅力,把期待伸长,使兴奋变得悠远。那年独自去新疆,与陌生的驴友相约乌市,两天两夜的长路,忐忑、神秘与憧憬的心情记忆犹新。

此时望着无香憨睡的样子忍俊不禁。与她本来只是点头之交的同事,却在一次驴友聚会上不期而遇。小世界很大,大世界却往往很小,这是旅行的奇迹。而近一月的西藏行,让彼此间更多了一份情谊,一种默契。

车晚了二小时到站。我和无香去北站买了回程火车票,便赶往翠湖公园。大老远就看到三个驴模驴样的人:带鸭舌帽扎马尾的是洒脱而又细腻的娃;穿吊带梳俩小辫儿的是典雅而风情的鱼;戴墨镜拎着“超级炮弹”的一定是“特保儿”LK了。鄂川两军在拥抱欢笑中完成了会师的使命。

二、昆明---六库
从未坐过卧铺汽车,更何况是夜行的了。一是听说易晕车,再者不安全。可错过了早班去六库的车,时间紧迫的我们只有这“华山天险一条路”了。

5月1日晚17时30分车准时出站。五位异乡人新奇、兴奋之情溢于言表。拍照、打趣、分享零食不亦乐乎。

车把闹市抛在了后面,心也渐渐平静,离怒江越来越近,而思绪倒若有似无地弥散。淡云薄暮,春水长空,便是一瞥,勘可醉心。

“我看见月亮了。”鱼的声音把我从半睡眠状态中拉回。睁开眼,此方向虽然看不到月亮,可淡蓝色的天幕上点缀着几颗疏星,欲聚还隔,虽静犹动,晕染出一份鹤梦闲情。不禁想起康德说的人生三乐事:睡觉、希望、望星空。此时得兼有三了。

夜深沉,半梦半醒间我看见了月亮。高远孤悬,冷幽宁静,悄然的把清辉播散大地。车在盘旋。夜风、星空、山峰,月在空风山外,与人躲藏。不禁想起毛姆小说《月亮和六便士》,书名取二者形似,境界迥异。这个夜晚,我离尘世很远,离月亮很近。

三、六库---福贡---贡山---丙中洛
2日一早下了夜客车,马不停蹄地又上了去福贡的依维柯。司机是一位寡言的大胡子,售票员则是一个热情多语的女性。为了让我们能观看到怒江的美景,给换了*右边的座儿。一路还进行现场解说。

怒江大峡谷位于滇西横断山纵谷区三江并流地带,峡谷在云南段长达300多公里,平均深度为2000米,最深处在贡山丙中洛一带,达3500米,号称“东方大峡谷”。海拔4000多米的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夹着水流汹涌的怒江,两山对峙,一江奔流。看了朋友春节拍的照片,那蓝绿色的江水如玉带缠绕,宛若丽人,勾人魂魄。现在是雨季,江水浑黄,但惊涛拍岸,却也雄浑质朴,极似关西大汉。

车上大多是当地人,他们很热情,向我们介绍本地的民风民俗。这里分布着傈僳族、怒族、独龙族、藏族、白族、普米族等十几个少数民族,“十里不同风,百里不同俗”。这里原始宗教、佛教、基督教、天主教纷然杂陈,各信其教,各奉其主,相安无事,甚至有一家人分别信二教,在别处都是极少见的。这里有雄、险、秀、奇、幽、旷、绝的大峡谷奇观,有立体气候、立体生态的自然景观……这里是一片尚未开垦的处女地。

凭窗远眺,一路高山深谷。而犹夺人目的是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的千脚落地房、木楞房、竹木房、草顶房、石片顶房、方匹房、土墙房等民居,成为峡谷里独特而美丽的另一道风景。
“快看石月亮”售票员高声地说。
在高黎贡山山脉中段3300米的峰巅,有一巨大的岩溶侵蚀而成的穿洞,洞深百米,宽约40余米,高约60米,它就是石月亮。众人拿着相机冲下车去,迫不及待地对准了它。此时天空下起了豆大的雨,石月亮在云雾缭绕中时隐时现,终究不肯把她未嫁娇娘的面容浮现于我们眼前。千呼万唤不出来,原来南风挽不回。

车继续前行。有一处人头涌动,当地人说那是过溜索。这就是传说中的溜索?大伙跃跃欲试,司机也善解人意又停下了车。娃率先上阵,鱼紧随其后,LK也不甘势弱。俺此时早把哥的短信“怒江是地震、泥石流多发地带,现在又值雨季,千万要当心。不要溜溜索。”抛置脑后。一个竹编坐垫,两根粗绳把我的命运拴在了区区铁钩之上,随一傈僳族小伙儿飞驰而去。耳边飕飕,眼前茫茫,大脑空空。从未有过的感觉,爽!

半小时后,我们意犹未尽地上了车。本不该耽误当地乘客的时间,那些可敬的人们理解我们的心情,毫无怨言,还抱以微笑。在这儿真诚地道声:朋友,谢谢!

雨越下越大,路边山上裸露的树根、浮土令人不寒而栗。这时车停了,众人诧异:这儿没什么景呀?司机下了车,售票员也下了车。在悬崖边点了三根烟恭敬的放下,静默片刻离去。司机一直无语,售票员解释说:“他是我姐夫,我姐两年前在此遇难,至今下落不明。”听了这话,心里一阵酸楚。注视着反光镜里司机的眼睛,想读出些什么,又似乎什么都没读出。不过那漠然的表情仿佛赋予了一些情义。好久好久,心绪难平……

自贡山县城到丙中洛,方百许里,其间山道蜿蜒,群峰矗立。壮观的“怒江第一湾”,就在丙中洛的附近。怒江从石门关奔泻而下,流至丙中洛的扎那桶时,突然拔起一座山峰,生生挡住水路,江水因而向西急转,形成北-西-南“U”状的大湾。

在悬崖边俯瞰这一段河流,水如奔雷骏马,而桃花岛雾锁茅舍,一静一动,相得益彰。临渊叹流,饶是我们曾经沧海,也不禁为它呆若木鸡。

丙中洛是怒江大峡谷内最大、最有名的一个“坝子”,位于“三江并流”的腹心区。当地人坚贞不渝的相信这就是“香格里拉”,他们的桃源,行者的乐土。

我们来了。虽未生死相证,却也颠簸困顿。但这桃源并不安静。小镇上熙熙攘攘,触目尽是自驾者、背包驴和盛装的当地人,让人怀疑是否走错了地儿。一打听才知道,明天是当地一年一度的仙女节,十村八寨的人都赶这儿来欢庆了。

问了几家旅馆都已客满,终于在月芳客栈找着了栖息地。
“你们哪儿来的?”门口站着一青年男子。
“成都、武汉。你呢?”
“上海。”
他叫WK,从六库走至丙中洛,已呆数日。随后会走茶马古道去西藏。
他问了我们的打算,向我们做了些建议。就这样,大家相识了。在路上相识就是这么容易,没有城里的矜持、戒备。WK的出现在某种意义上说影响了我们的心情,或许乃至决定。

缘份这个东西格外钟情于旅途。如果不住“月芳”,我们不会认识WK;如果不进入小木屋,我们也不会与“村长”一行相遇。

吃罢晚饭,闲逛。忽闻路边小木屋传出熟悉的藏曲。遁声而去,屋里挤满了人,或围炉起舞,或举杯畅饮。抵不住当地人的盛情,便入乡随俗。其中一位大个子,黑黑的,戴一副眼镜,看着像“文化人”,自称是这儿的村长。还有一位被介绍是县委副书记,一个儒雅的白面书生。

大家同歌共舞,缩短心距。飞羽觞而醉月,宴琼庭以坐花。小小木屋,似将掀去,广阔天地,正好纵情。移师屋外,情更浓,舞更猛,歌声更强劲。相逢是首歌,分别是明天的路,真诚却是你我心中的情。

喜欢这样的偶遇。

3日清晨,WK去仙女洞接圣水,我们与大理灰熊户外的朋友相约赴桃花岛。桃花岛位于丙中洛东面的扎拉桶村,因怒江环绕,成半岛状,岛上桃花甚多,故此得名。听说该村至今还保留着古老的桃花节民俗。

“白云深处仙境,桃花塬里人家。”虽此桃花非彼桃花,但借用此处,决不为过。
这儿的风是温顺的,或许它掠过繁花吹度而来,便有了一股幽远的淡香。雨丝轻柔,摩挲着人们的颜面,浸润着人的身体。呼吸之间,渐有微微醉意。逶迤而行,红、黄、蓝,各色身形在绿树山野间出没,如跳丸、如绿波上飞燕、如草丛里花朵、如五线谱上的音符。袅袅炊烟,纤纤木屋,绵延在山坡之上,掩映在绿波之间,呈现出一派清新野逸之田园画境。

过吊桥,走田梗, 麦子将熟,不知是人在走还是心在行。莫道山行早,更有早行人,不时可看到穿鲜艳怒族服饰的村民在山道上游移。近观木屋,黝黑苍老,多经风雨,必多故事,何须探询?

此时我们的心与自然同在一个脉搏里跳动,同在一个频率里欢愉。众人如“鬼子”进村般星散四方,姿势各异,肆意地捕捉美景。

雨渐渐绵密,似想冲淡我们的去意。可终究只是过客,看了,装在心里,偶尔想起,也不枉了一番情意。

下午去喇嘛寺。在WK的带领下,一干人下山坡,跃木桥,上台地,风景殊异。蓝天、白云、雪山、麦地,犁田的女孩儿,背娃的妇女;母鸡带着小鸡悠闲的散步,小猪伸着懒腰睡眼迷离;一溜儿马儿悄然而过,慵懒的狗儿见了生人精神倍增,狂吠不已;一座座栅栏给人家的温馨,蜿蜒的小路把我们引向目的地。

普化寺,建于清道光年间(1825年),属藏传佛教(喇嘛教)。我既不信仰也不懂喇嘛教,却莫名的喜欢藏教寺庙,喜欢那样一种庄严得凛然的气氛、喜欢教徒们虔诚得痴迷的膜拜、喜欢喇嘛平静得若无旁人的诵经,喜欢那绛红色的衣袍、暗黄色的经书、古铜色的器具、长明灯的火苗舞出神秘的幻影……

寺门虚掩着,轻推而入,眼前出现一个大院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巍峨的卡瓦格博雪山,移目下视,是五颜六色的风马旗。不知为何,就觉得喇嘛教应该与雪山连在一起,也许这才叫出尘。

这天是仙女节,喇嘛们都去仙女洞念经了,殿内只剩两位喇嘛,正神情专注、声音低沉的在诵经。恍惚之间,只觉得那声音引着思绪晃晃悠悠飞出殿门、飞过高山、飞向雪域。

“走了。去重丁天主教堂。”无香在叫。可能是在西藏养成的习惯吧,到了这种地方就喜欢发呆,一不留神便潜入幽远的意境。

没走多远,就有狗们闻香识行人,一路猛追纠缠不清。WK和娃随手拾起树枝、柴棒佯装抗之,我们就趁机逃离。娃的英雄本色初露端睨:)

仙女节也叫“鲜花节”,是贡山怒族的一个民间传统节日,它表现出贡山丙中洛地区母性崇拜的一种遗风,具有极高的学术研究价值。每年农历3月15日,正当杜鹃花开时,当地怒族群众男女老少着民族盛装,带上牲礼、酒和其它祭祀品,手捧杜鹃花从丙中洛坝四周聚集到“仙女洞”附近,将杜鹃花和祭祀品放在洞口,由喇嘛打鼓念经,众人磕头献礼,洞内的钟乳石就会流出被称为“仙乳”的清泉来,之后,众人饮酒共欢,歌舞同乐。

回到镇上,便融入这节日的喜庆。着艳丽民族服装的俊男靓女成为相机的焦点,被频频锁定。娃说我们早点吃饭,然后占个好地儿看“戏”。

这顿饭很精典,多亏了鱼。这也是与WK在丙中洛共进的“最后的晚餐”。

仙女节最重头的节目是歌舞晚会,街中心搭起了一个大戏台,两边挂着对联:四族居三教存演绎世外桃源民族文化,石门险田园美展示三江并流人间奇景。戏台前摆了好几排椅子,后面贴了条儿,应该是留给领导和贵宾的。其他人要么自带板凳,要么站立。我们辛苦了一天又背着沉重的相机,想着能多坐一会儿就坐一会儿吧,可娃没坐。她的膝盖半月板拉伤过,今天又走了那么远的路,一定很不舒服。大家都叫她坐,才说,呆会儿人来了,我们连站的地儿都没了。听后无语,心中很是感动于这丫头的细心。

天渐黑,领导们都来了,可没人让我们站起,只是又加了几排座儿。这儿的人多纯朴友善啊。咦,这不是昨晚一起跳舞的“村长”吗?又一次不期而遇。他也看到了我们,走过来,并介绍了身边的摄影家刘老。他说自己是双拉村的,那儿有壮观的水磨群,有美丽的田园风光,有精彩的民族风情,邀请我们明天去看看。说得我们蠢蠢欲动,只因时间有限,明天要去秋那桶。

演出开始了,虽然舞台简陋,但各村的演员们自然大方,欢歌乐舞,气氛极好。藏族的欢快,独龙的神秘,怒族的古朴,傈僳族无伴奏多声部合唱如天籁之音,这都是地道的民族风情,一如穿行在群峰之间的怒江,质朴而野性,妩媚而多情。

这夜的丙中洛,很美!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2-4 11:33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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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日,石门关---五里寨---青那桶

黎明即起,驴行何早?坐小货车去桥头,WK也陪我们一道去。我和LK坐驾驶室里,其余的人在货厢。这次多亏了LK,不停地为俺的相机排除“故障”。车贴陡壁,路随江转,后面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,让LK很是坐立不安,不停地用对讲机呼唤。怒江是一个让人快乐的地方,这段路总有那么多意料之外的惊喜,甚至连车子的颠簸也能激起我们的兴奋。

娃在后面大喊停车,原来已到石门关。即便是见过很多的深谷,石门关仍可以吸引你的眼珠。两岸悬崖峭壁,岩石耸立,色彩尤为怪异,形成绝壁相对峙的大石门,江水从其间争先恐后奔涌而出,如喜极的泪水夺眶而逃,不只壮观,且令人感动。它扼着滇北和藏西的咽喉,是这条茶马古道的象征。

也许因为它有太多的隐喻,当车远远离开后,思绪仍停留在这高隼的雄关。它是自然的造化,鬼斧神工,出于人力之外,只合敬仰膜拜。而真正感动内心的风景,总是那些可以亲近却又极端脆弱的地方。

冥冥中有股力量把视线牵引,随之望去,目光从飘忽到凝聚。蓝天白云下有一片山坡,薄雾氤氲,空翠湿衣,层山间泄下一条小溪,绕过山坡,汇入坡底的怒江,如仙女之素裙,飘逸、灵动,素洁里却藏着诱惑;田野、树木、石瓦木屋疏落有致,构成一幅难以描摹的精典写意。在怒江对岸静观这小小村落,流水击岸,长风过耳,一切喧闹,悄然远去。起先,身忘何处,眼里心里只存这一幅影象;渐渐,心潮如沸,山外的世界,往昔的人生,和这小小的风景纠葛斗争;而后,尘归于尘,土归于土,遥遥的在对岸看着这一片风景,如孩子远望他苍老的祖母,承接的血脉渐渐淡去,对自然及其规律的悲悯悄悄滋生,以一种宁静的方式在心里发酵,把真实和虚幻模糊在一处,再也不分彼此了。

当地人说这儿是五里寨。它和天堂只有一步之遥。

大伙决定先走秋那桶,返程去五里。

所谓桥头,指的是公路的尽头,马道的开始。千寻铁索横江上,一片田园出石头。

转了个弯儿,眼前豁然开朗。远山近水、绿树白云,被栅栏围起的是金灿灿的麦地;铃声隐约,漾起诗意。一队马帮迎面而来,缓慢却不踌躇,擦肩而去。从来在我心里,马帮就是与浪漫、浪迹联在一起,那一刻贴得如此之近,有种莫名的兴奋与憧憬。想知道他们从哪里来,要到哪里去。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方式?那是一个怎样的人群?

一阵犬吠把我唤醒,几条狗怒目而视向我*近,那股疯狂劲儿让俺胆颤心惊。

“快走。”是娃和LK手拿打狗棒站在前方,仿佛孤海求得片板,黑野见到光明, 真是个好娃啊!难道她就不怕?一个城里女孩不自私、不矫情,一路保护大家,想着集体。听说山里很穷,孩子生病无药可医,她带了好大一包药,以致把相机包都放弃。记得从喇嘛寺回来的路上她拦了辆车,驾驶室里可坐5人,她为了不让WK独在后厢便说后面有趣儿。一个感性的人,因了一个梦,来到这遥远的地方,在虚实相因的梦中感受自然和真实的自己。

我喜欢上路,不仅仅因为路上有风景,更有这些善良的、环保的、热爱生活的和自己有着某种相同属性的“驴”。

在青那桶休息片刻,继续前行。走过一个石桥,经过一座磨房,便踏上了传说中的茶马古道,LK提议来张合影。走在通往西藏的路上,心思又开始游移。有种冲动沿着这条道走下去,不为了探索它的尽头,也许就为获得那一点一滴的瞬间化境,也许就想体验那心灵悸动的美妙感觉,也许想找寻自己,也许没有也许。在路上,这三个字足矣。

大家都默默地走着、拍着,唯有怒江的水仍在奔腾不息。多处道儿很窄,有严重的滑坡现象,娃不停地告诫大家要当心。过了第二个石桥,继续往里走,打前阵的WK回来说此路不通。不后悔,这段风景让俺又回到了藏区。

得知去秋那桶还要爬二小时的山,为了能在三点前领略五里美景,大伙儿决定放弃。回途中去了青那桶几户村民家,把娃带的药送出。那里真的很贫困,孩子们同城里孩子一样天真可爱,却蓬头垢面,衣衫褴褛。屋内十分简陋,让人平添恻隐之心。没有华丽的语言,他们忙着烧水、做石板粑粑,这种纯朴的谢意犹如这里的天空,澄澈、纯净 。孩子们见来了这么多客人,举着药笑呀闹呀,简单的快乐着,让我们倒是有些羡慕了,什么时候,我们已丧失了这样的童真呢?临别时给他们照了全家福,举手之劳却给了他们由衷的开心,这使我们也很欣喜。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啊。

再见五里是在江对岸的一片麦地。她依然那般恬静俏立,临风若举。凝眸注视,渐觉地涌清泉腋生凉风,将欲乘风归去;闭目倾听,恍有天外来音,正当此地沉醉。孑然此身,莫若微尘,虽犹如此,敢惹明镜?不进寨子,只恐凡俗之身玷污了出尘之境。她若一把精致的折扇,徐徐打开,妙笔清新,笔墨断处,意脉未尽。别了,五里!我不带走你一瓦一木,只将你镂刻在心,时光为刀,情怀为石,悠悠不尽。

一天行走在美伦美奂的风景里,回到旅馆才感到一丝倦意。无香进屋说“WK要走了。”

隔壁,他正迅速整理行囊,电脑中在下载马丽华的《走过西藏》。我不知说啥好,千言万语也就两字:平安。马帮再催,同伴们都过来了。没想到离别来得这样突然,让人措手不及。

他走了。众人在走廊尽头默然目送,没说再见,没道离情别意。夕阳中他孤独的背影渐行渐远,不时地回头挥挥手,大伙儿也使劲地回以致意。并扯着嗓子喊:WK一路好走!此情此景,何当以堪。让人血液里缠绵着一份缱绻、一丝悲情,惘惘依依。 一向擅长捕捉花絮的狗仔队们此时竟没一人拍下这精典的背影,其实又何需拍呢,它永远定格于你我的心灵。“客馆叹飘蓬,聚散匆匆,扬鞭那忍骤花骢。忘断斜阳人不见,满袖啼红。”

想起第一天遇到WK邀其举杯同饮,他感慨地说,独自出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喝啤酒。听后我们心里掠过一丝阴云。都是为什么呀,放弃了家居安逸,花大笔银子,奔波劳顿,餐饮不调,起居无节,担惊受累,甚至生死不定。别人难以理解,可我们仍乐此不疲,冷暖自知,苦乐自品。他说想在三十岁前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:走西藏。然后在西藏工作几年,走遍神山圣湖。理解,羡慕,佩服。策杖独行,天人合一,能更深刻地感悟自然与生命。

人生是一场命定的流亡。等待、浪迹,有时附着在某人某事上,有时却游离在不知方位的空虚。因了WK,茶马古道变得伸手可触而又浪漫神秘。从丙中洛走到察隅要半个多月 ,此文明古道有绝美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人文景观,也有危险艰辛、不测风云,这都构成难以抗拒的诱惑力。一切的存在都显示着消失,一切的消失又都预示着未来。从那个背影在视线里消失,茶马情结便在心底脱颖。

或许茶马古道只是一个符号,一个象征,一道历史的风景,我愿在这风景里,踏出自己的足迹……
5日。今天是在丙中洛的最后一日。早起,想捕捉天边最初一抹红云。支好脚架,天空由朦胧渐亮,继而明霞眩目,铺展开来,又转瞬即逝,无踪可寻。世事又何尝不是这样呢?感叹之余,瞥见几个贪睡虫不知何时已出来,站成一排端着相机。原来终因定力不够,难抵美色之诱惑啊:)

昨日送走WK,大伙心中都有点压抑。吃罢晚饭,便去玉泉宾馆沐浴。洗毕,在大厅候人。仿佛一切皆有天意,又与“村长”一行相遇。这不,就有了今天的“双拉”行。

8点多大家共进早餐,然后两辆车前往双拉村。在“怒江第一湾”停下,拍了几张照片继续南行,美丽如画的双拉村便出现在眼前。“村长”介绍说双拉、查腊分布在江两边,以吊桥相连。大多信仰基督教、天主教,还有不少人信奉藏传佛教。

车在查腊桥边停下,一行人走过吊桥,爬上山坡,惊鸿一瞥,对面的双拉正随意地展示着万般风情。真是满目皆画,移步换景呀。滚滚麦浪扑面而来,鱼急不可待地投入麦地。这趟出行,鱼最钟爱的就数麦地了。无论是在桃花岛、青那桶、还是在沿途,有麦地的地方就能看到她陶醉的神情,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粒麦种,一根麦穗儿,一片麦地。

如果说五里宜于远观,查腊双拉更适合近玩。孩子们田间嘻戏,村长、书记等在木屋旁研讨问题(后来才知村长的真实身份是云南大学的老师,这儿是云大的民俗基地),我们跟着刘老观风景。

蓝天下金色的麦子,麦田里劳作的身影,屋顶上袅袅的炊烟,不远处葱郁的树林……不禁想起梵高的麦田系列,仿佛亲临其境。他醉心于麦地,37岁以独特的方式与它永远相依。

今天应该是此行最轻松的一天,慵懒地坐在树荫下,听着一连九个从高至低依次排列的壮观水磨群合唱着古老的乐曲。偶尔跳出一个不谐音,也如银瓶乍破水浆迸,引起身心一阵快意。摘一片树叶放入水中,或急遽或纡徐地逐水下飘,神思也好象随之而去。闲了心,便有久远荒凉的声息飘忽入耳,悠悠地诉说不朽的话题。

“异乡,快回来,开饭了。”娃在李文明家的二楼叫我。
这是一个二层楼的木屋,准备做旅馆,一楼是客房,二楼像一个有顶阳台,可以凭栏玩赏。此刻摆放了二矮桌饭菜,众人围座边吃边聊,书记还封我们为双拉编外村民:)

大家品尝绿色佳肴之际不忘给这桌农家菜定价,给旅馆起命。 查腊大盆鸡、断肠清(大葱)、琵琶肉、龙爪菜、石板粑粑,色丰味美量足,共130元/8人量。“村长”把此地命名为“木器时代”,到底是学考古的,出招就是不同凡响:)我最喜欢的还是楼下那间小屋,一个火盆,一串玉米,一个木柱上挂着的祭祀图腾显示着宗教的神秘。

下午跟着刘老爬上对面的山坡拍查腊、九桶全景。刘老年逾古稀,却神采奕奕,历经坎坷,依然对生活充满信心。退休后开始学摄影,凭借聪明,更*钻劲儿,勤学苦练,多次获奖,用摄影作品表达对怒江山水、人民的一片深情。

拍完最后一张照片,刘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,说今天老天真光顾,要光有光,要影有影。

四时多回到贡山县城,入住贡山宾馆。书记工作繁忙,与我们素不相识,却对我们照顾备至。没太多言谢,而是把这份情谊铭记在了心。

晚饭选了一个幽静地儿,和书记畅谈丙中洛的开发与保护。书记说丙中洛很美,也很穷。你们能千里迢迢来这儿旅游,这儿人有的几辈子都没出过丙中洛,他们也该有享受生活的权力。我们要物尽其用,开发旅游资源,让老百姓早日过上好日子。

对待自然风景资源的态度,可以说反映了一个国家、一个政府乃至一个人的文明程度。对于风景资源不仅仅要征服、利用,更要保护、热爱、尊重,否则人类会遭到自然的惩罚的。为什么越贫穷的地方风景越美?为什么一遭遇“现代文明”侵蚀就失去了原有的风味?为什么我们脚不停步的急着去领略那些所剩无几的原始风景、纯朴风情?

书记也是个读书人,为了开发丙中洛,听取过专家的意见,也想听听不同层面的建议。
丙中洛最美在五里。大家提议五里要合理规划,妥善管理,适度开发。不要到处竖着电线杆,线路最好埋地下;不要大修宾馆、饭店,人家不是奔着这些来的。五里寨如含羞草似的娇柔,一经抵触便会悄然卷起,而在澄静的日光下、和风中,才会姿态怡然;它又如含蓄的深闺女子,突然昭示于人群会惶恐不安,无所适从,最好是通过距离彼此凝视,不在凝视中消失,便在凝视中物我两忘。

隔岸观景,虚而愈实,幻而愈真,若即若离,欲罢不能。可以在五里寨对面山坡上修建一些古朴自然的二层楼小木屋,二楼如李文明家上有顶四周有栏的阳台,适合背包客,可以搭帐蓬或席地而坐、聊天、发呆、观景,一定别有风情。坐起观云,夜卧听雨。清晨那一缕蓝色的轻烟释放出昨夜的忧郁;薄雾是你舞出的轻盈,绿色是你清新的呼吸,黑色是你灵动的思想,黄色是你莞尔的笑意,斜阳中那婀娜的身影又为谁而伫立?

此情此景让人无言而颤栗,那是心灵拨动的弦,涉足的唯有心灵。无论你走向哪里,记忆深处都会葆有这样一片净地,它的名字叫---五里。

依然是夜卧车,依然是个月夜,窗外依然是怒江的风景,可我的心境已然迥异。
天不要明,让我睁眼就能看见明月朗星,闭眼便向梦里寻去;
天不要明,让我同甘共苦的伙伴不要各奔东西;
天不要明,让我永远走不出你的风景……

怒江不怒,只因它承载了太多的温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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